太子太傅,之前的相国,亦是永硕帝从小到大的玩伴。
视线落在江宴行身上,永硕帝面色有些疑惑,好似在辨认,他辨认了许久,也没叫出名字。
只能着急的问道:“你怎么不说话,为何颂之没来看我?”
江宴行拱了拱手,语气淡漠:“老师还在南下郡未归,今日许是赶不回来了。”
江宴行话落,永硕帝眉头便蹙的更深了,他默默的重复了一遍江宴行口中的老师,又琢磨了半晌,直到看了江宴行一眼,他才一副恍然的模样,苦笑道:“是太子啊....”
他喃喃念叨了两遍,面色终是闪过一丝落寞,永硕帝摇了摇头,似乎极为难以接受卫怀无不来看他的消息。
“颂之没来看我,他居然没来我看我......”他神似梦呓一般,絮絮叨叨的开口,“他还是不肯原谅我吗.....”
“不,是他变了,是他变了......”
永硕帝开始频繁摇头,“他之前不是这样的,是他变了,他之前雄心壮志同我承诺,他还说,他说要倾尽毕生,追随我。”
说罢,他突然大笑出生,语气加重,“倾尽毕生!他说倾尽毕生,哈哈哈哈哈,咳咳......”
“可他并没有履行自己的承诺,咳......”永硕帝好似说累了,他闭上了眼睛,胸口起起伏伏的顺着气,缓了良久,他才动了动。
嘴唇有些干裂,他舔了一口,将那乍起的白皮给濡湿,好似泄了气一般,他怅然道:“我不怪他,我真的不怪他。”
“是我将他害成这样的,如果不是我,他也不会双脚的筋都被挑断,也不会变成这样,更不会对我失望透顶,是我变了,他没变,是变了。”
“可就算我变了,他连看我一眼都不肯吗.......”
男人的声音带着苍老,又带着一丝微弱的哭腔,他的声音不在是厚重沧桑,而是带着些许的孩子气。
他眼前的视线已经花了,眼眶充盈着泪水,轻微一偏脑袋,那蓄起的泪便从眼角滑落,流入了鬓间。
“颂之,颂之。”永硕帝开始重复念叨。
可却没人应他,回应他的是沉默。
“颂之......”
他不知道念了多少遍,只知道一直的念,一遍又一遍的念,念到最后,他已经有些麻木了。
他看着头顶的纱帐,仿佛看到了当初卫怀无离去的背影,又看到了卫怀无背完最后一篇文献时的喜悦。
他还看到卫怀无跪在他面前,铿锵有力的说——臣才济平庸,德薄能鲜,承蒙殿下不弃,信之爱之,颂之愿倾尽毕生所用以效殿下,山河不灭,颂之不死。
可这些画面又在一瞬间,便被虚空扯裂,转而消失不见。
永硕帝缓缓闭上了眼,喃喃道:“颂之……我有愧于你。”
泪水从眼角滑落在玉枕上,伴随着落在身上的,还有永硕帝的再也举不动的手。
后来卫怀无要回到山上,他转身看着身后高耸的城墙,面色闪过一丝欣慰,而后视线又落在江宴行的身上,“我要走了。”
江宴行问道:“老师不去看看他么?”
闻言,卫怀无似乎觉得有些疑惑,便问江宴行,“那他死之前,可有对我说些什么?”
视线落在卫怀无银色的发丝上,他佝偻着身子,手里拄着一根拐杖,明明尚不过天命之年,但却已有了这般苍老之态。
江宴行迟疑了一秒,摇头道:“不曾说过。”
卫怀无闻言摇了摇头,长叹着笑道:“他不说,便是最好了。”
永硕帝二十三年秋,白露。
永硕皇帝驾崩,享年四十七,追封为辉铭帝。
同日晚,皇后薨,享年三十九,追封为孝嘉皇后。
同日入殓,同日出殡,共葬皇陵,举国哀悼。
南齐三公主悲痛欲绝,愿与之陪葬,齐葬皇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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