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年不间断的洗脑,威力是巨大的,得到府官这样的说辞后,围观的人面上再次露出微笑,似乎对自己能无条件交付同胞信任而自豪。
恨妖城的事还未彻底解决,可除非是皇帝下令换个府官,否则,就永远是治标不治本。
至少,这次案件的真凶是找到了。
至于那个卖假货的店老板,自有被他坑到的顾客将其扭到府官面前。
林稚水转身,往街边去,“抱歉,纪兄,让你久等了。”
纪滦阳瞧着大踏步而来的少年,抛了抛手里刚出炉的煎饼,音调懒懒:“太阳还在天上,无论如何也不算晚。”将手中饼扔过去,“填个肚子!”
“谢啦!”
两人找了个墙根,皆是长腿半屈,倚靠着白墙吃煎饼,酥酥脆脆的饼子抚慰了空荡的胃,牙尖咬破油炸物,焦金油汁流入口腔,香气在味蕾上跳舞。
“这饼真好吃!”林稚水双眼弯成钩月,五纹钱一个的煎饼,少年也能吃得香喷。
纪滦阳侧目看他,“林兄……”
林稚水抬起脸:“怎么了?”
纪滦阳:“你当时,为何会站出来?”
“因为那是错的啊。”
“因为是错的,你就会站出来?”
“错的就是错的,错了就要改正,看到错误,自然该指出来——”少年拧着眉,满眼困惑,“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?”
甚至脸上没有犹豫,没有迟疑,说出口的理念如此自然,仿佛这是一件吃饭喝水那般,不值一提的小事。
为什么有人可以这样?
纪滦阳:“天底下错事那么多,你也能一一纠正?”
林稚水摇头:“我不能,我只有一个人。”
但是……
“但是。”少年坦坦荡荡,心如明镜不可欺,“既然我遇见了,当然要管一管。天下之大,我顾不来,我只顾眼前。”
“哪怕眼前犯错的是当今天子?”
纪滦阳以为他会说,“要看具体情况”,“要权衡利弊”,“如果会动荡国家,那当以大局为重”,然而,林稚水说:“对。”
一个字,重若万钧。
白日有多么灿烂,少年的红衣便有多么辉煌,那双眼睛清澈明亮,注视他时,好似镜水。
“夫以铜为镜,可以正衣冠;以史为镜,可以知兴替;以人为镜,可以明得失。”纪滦阳轻声念着。
他想:如果这世间真的有人能如同一面明镜,照映正误与得失,除了林稚水外,还有谁呢?
林稚水拨开滑落的额发,目光直直看过去,“怎么突然念这个?”
纪滦阳忽地一笑,“有感而发。”
以往他也笑,可更多的是镜中花水中月那般,看似触手可及,实则与世界隔了一层。不如此刻真实,仿佛被不知何物叩响了心门。
他究竟是想到了什么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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