蛋有多来之不易。
单说这喂鸡的麸皮,还是他编鸡笼换来的。天气冷的时候,手冻得又红又肿,像个裂开的馒头。即便再疼,也不能停下手中的活计,他少编一个鸡笼,赵清姿便要多受累。
他和赵清姿一日吃两餐,但一天要喂鸡三次。
鸡笼和兔笼也是要经常打扫,否则便是污秽难闻。还得注意着,不能让鸡去啄兔仔,先前一只兔仔被啄瞎了眼睛,赵清姿心疼坏了。
最让他头疼的,是到了日暮抓鸡入笼时,总有两只不让人省心的。扑棱着翅膀到处飞,散落几根鸡毛,他气急也不能“动粗”,只得拿着麦麸粉喊“来哩来哩”。
每当这时,赵清姿总忍不住“扑哧”笑出声来,那表情仿佛在说“祁瓒,你也有今天。”
这是她少有的,因为他而展露的笑颜。
祁瓒因此也不讨厌那些鸡仔、兔仔。
他渐渐也体会到赵清姿说的“收获的喜悦”,当母鸡下了第一个鸡蛋时,他兴冲冲地捧给赵清姿看,“以后我们能吃自家的鸡蛋了”,倒是少有的没被她骂。
好不容易攒了十余个鸡蛋,他小心翼翼地装在竹篮里,赵清姿去找了些野菜,她说这野菜最适合煎鸡蛋了。
祁瓒已能认不少野菜,眼前的野菜枝叶细长近一尺,叶子尖细,他还不认识。好奇地问:“这又是什么野菜先前未曾见过。”
“这是“莪蒿”,生长在山坡上,抱根丛生,天然一股清香。”她最初知道这莪蒿,还是因为《诗经》。
菁菁者莪,在彼中阿。
既见君子,乐且有仪。
……
祁瓒接过莪蒿,又仔细瞧了瞧,清洗干净后放入竹篮里,拎着竹篮跟在她身后,一起去寻柳莺莺夫妇。
柳莺莺从前有些怕祁瓒,在祁瓒还是燕王时,不近女色,她几乎没见过他笑。她总是战战兢兢,生怕说错话做错事。
人人都说赵清漪小姐是例外,恐怕只有她见过燕王温文尔雅的样子。
但如今的祁瓒却跟换了一个人似的,整个人温润了许多,还满脸诚挚地向她道歉,他说“从前是我专横暴虐,对不住你。”
柳莺莺只觉得世事苍茫,换在从前,哪里想象得到,祁瓒会跟她道歉。她有些讶异,却没有“风水轮流转”的窃喜,说不清心里的感受。
“朝为田舍郎,暮登天子堂。怎就不能反过来人的际遇到底是难料,柳姐姐心善,怕是有此感慨。”
倒是赵清姿懂她,一语中的,说透了她心中所想。赵清姿记得曹公曾言“陋室空堂,当年笏满床;衰草枯杨,曾为歌舞场”,当真是极有道理,有时候,繁华如过眼云烟,不过大梦一场。
眼瞅着快要日暮,柳莺莺夫妇留了他二人飧。
祁瓒在灶下烧柴,汪铎则要下厨露几手。
赵清姿和柳莺莺独处又说了些体己话,这几个月相处下来,彼此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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